那個記憶中曾經(jīng)天方夜譚的西部
楊沐春涓是一個細(xì)膩的、溫婉的知性女人。當(dāng)她和你說起與無數(shù)陌生人的過往,你甚至覺得她是一個心理學(xué)家。你會憑空猜測,這樣一個浪漫的、精致的女人一定會選擇一個浪漫的、充滿溫情的地方旅行。
3月,一個充滿生機和誘惑的季節(jié)。春涓會因為天地間的鶯飛草長,萬物復(fù)蘇,而去云南聽泉水叮咚;會因為突然間色彩繽紛的世界,而去洛帶古鎮(zhèn)坐一回三輪車,吃一碗傷心涼粉;會因為偶然摸到了涇河與渭水之間,而在蒙蒙細(xì)雨,觸摸在蒼涼厚重的黃土臺地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突兀雄渾,挾雙龍而東向的漢陽陵;也會因為躑躅于滿大街涌動的小白帽和綠蓋頭的穆斯林世界,而在寧夏流連忘返……
坐在大漠無邊的沙坡頭,掏出隨身攜帶的半新不舊的小本子,楊沐春狷開始記錄這一路的感受。這樣的場景似乎在哪里見過,這么地熟悉,又這么地遙遠(yuǎn),忽然想起一些遙遠(yuǎn)而溫暖的記憶……
“我的旅行,似乎完全可以等同于我對生活所懷有的來自各個方面的感悟。我的目的地,都是調(diào)動我一段時間的內(nèi)心感受而隨機選擇的。”她選擇了西部作為她的第一站,很多人都知道,那個走中國的楊沐春涓曾經(jīng)在云南和四川一呆就是5個月。
“我父親是歷史學(xué)教授。小時候,家里最多的就是書。明清的、二十四史等等。那個時候,娛樂項目很單一,每到周末,父親就會給我們講很多故事,天文地理,歷史軍事片段。他會給我們講到絲綢之路,講到敦煌的飛天,講到西藏的文成公主……在我的孩提時代和學(xué)生時代,西部,一直是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一個遙遠(yuǎn)神秘而向往的地方。
“因為太小,每當(dāng)講到西部,就像說現(xiàn)在的海地!”楊沐春涓笑了,“就像聽天方夜譚,神奇,憧憬。”
走中國,看世界
“上班、下班,那個時候,感覺自己就是一只高速旋轉(zhuǎn)的陀螺。”
小時候的美好記憶,會時不時鉆出來“刺激”一下她。“父親是個大玩家,感覺上,就像是一個大玩家領(lǐng)著一群小玩家。印象中,父親經(jīng)常出差。回來的時候,總是給我們帶各種各樣好吃的、好玩的東西,給我們講各地的見聞。而他在家的時候,總是帶我們?nèi)タ措娪?,去聽?wèi)?,總之,任何時髦的娛樂方式都讓我們?nèi)L試。而爺爺更是一個能玩的人。出了家門就是公園,爺爺總是領(lǐng)著我們?nèi)ス珗@,去江邊。那個時候的生活真是涇渭分明啊!不是在課堂上,就是在大自然中!”
也許是小時候打下的伏筆太牢固,工作了許多年后,楊沐春涓覺得自己該轉(zhuǎn)身了。盡管在常人看來,那的確是一份高薪工作。
楊沐春涓真的走出去了,她真的是在走,用徒步的方式走在路上。而且是一個人!
于是,才有了楊沐春涓走中國,走世界。
“最開始決定一個人走,是想一個人清凈一下。后來堅定地一個人繼續(xù)上路,是因為一個人比一群人更能純粹地去感知世界。這是一種自我回歸的感覺,一種不會因為擔(dān)心形成新的壓力,新的沖突的自如的感覺。”
也許有人會說,楊沐春涓走了這么多年,出了這么多書,她的旅行應(yīng)該更“瀟灑”一點,甚至更“奢侈”一點。而不是總是在徒步。而春涓卻說:“版稅和稿費能有幾個錢啊,我的大部分開支都是靠以前的積蓄和家人的支持。”但這并不是她選擇徒步的原因,“徒步更能讓我接近深度旅行的目的,帶著思想去旅游,用文化思考的眼光去面對,和單純的游玩有很大的區(qū)別。”用行走的眼睛去觸摸、去感知,全身心地去投入其中。所以,當(dāng)她的《川滇線快樂自助游》一問世,就受到了許許多多人的追捧。這不僅是一本旅行者的參考書,更是一部對川滇一線人文歷史地理文化的深刻的思考的書,除了有著社會學(xué)的含量,散文家的角度,更有現(xiàn)代年輕人喜歡的跳躍式思維的表達(dá)發(fā)式和一種新的生活方式的倡導(dǎo)。
“有的時候,我也會和路上碰到的朋友結(jié)伴走一段。就像是在徒步虎跳峽的時候,一會兒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個人在走,一會是一幫人在走,一會兒可能碰到一對戀人,一會兒又偶遇一個孤獨的背包客……如果沒有這次經(jīng)歷,我真的無法想象徒步穿越是怎樣一種滋味?而心態(tài)也總是在變化,每一段都不一樣。相遇、分離、再會,路上的故事,并非都是艷遇激情蕩懷,并非冒險驚心動魄,并非美景賞心悅目,如果有緣,每一份友情高潔如菊,清幽如蘭,都會留存心里,哪怕只是一段。”
“山路愈來愈險,崎嶇而蜿蜒陡峭,我不敢溜號,執(zhí)著地、小心翼翼地走,就像我曾經(jīng)在一篇文章中說過的:眼睛可以東瞧西望,腳下不可以四處亂動。”
愈發(fā)深沉沉的夜色,仿佛要吞噬下來,大自然的雄渾壯闊中,人顯得是那么的微弱和渺小……稀稀落落的雨滴落在了臉上、身上,恐慌感一點點襲上來,看著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莽莽的山巒中,半響才回過神來,春涓在心里默默祈禱:朋友們,一路好走!
在一個轉(zhuǎn)彎處,一個有形有矩的尖頂石碓,不大,卻很是醒目。
“這是什么意思?”紅衣女子停下腳步。
春涓追了上去,想起她在香格里拉見到的大大小小的瑪尼堆:可能是穿越虎跳峽的人隨意堆積起來的,為的是祈禱平安吉祥。“于是,她一塊,我一塊,加了上去。轉(zhuǎn)身時,我又加了一塊。那一塊是給我遠(yuǎn)方的親人和最好的朋友。重新開始。我在前,她在后。”
“嶙峋的巖石,黑熏熏的顏色,嚙齒狀的輪廓,凸凹不一,像是恐怖電影搭設(shè)的某個布景,很長的一段……恐懼感向我一點點襲來,有一剎那,我覺得神經(jīng)緊張得都要崩潰了。”
一個人被拋棄在一個地方的感覺,一次體力和大自然的較量,可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這更是一次心靈與自然萬物的碰撞!一種無以言說的震撼!于是,她拍拍胸脯,安撫自己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心。再一個人走。
“我來過,體驗過,感覺生命的翅膀在飛翔……”很多非一般的經(jīng)歷、感悟以及豐厚無比的視線所及被她落到紙上,完美呈現(xiàn)在最新出版上市的《西行獵色-陜甘寧行走必達(dá)的旅游目的地》中,而在《獵游大津巴》《逃逸的引力》中,則凸顯出中國作家楊沐春涓的異域足音和視線,以及特殊文化背景下的風(fēng)情地理畫卷,讓人耳目一新,刮目相看。
“要走出別樣的味道”
長期在路上,怎么也算一只實足的“老驢子”了吧。但你怎么看楊沐春涓,也察覺不到“老驢”的慣有的滄桑。一個留著飛揚的短發(fā)或者長發(fā),總是戴著充滿民族風(fēng)情的大耳環(huán),大披肩,你會感嘆,這也太風(fēng)情了吧。
“我不是我們的開山鼻祖徐霞客,我也不想去效仿那些在路上的“苦行僧”,我也不喜歡千篇一律的在我看來是失去性別特征的假小子似的戶外打扮,我就是要走出新時代新女性的感覺。走出一種略帶風(fēng)情的百變女性味道。”
世界上沒有丑陋的女人,只有懶惰的女人。“其實并不難,只是你愿不愿意去想,想不想得到的問題。在家的時候,你會想今天穿白色的衣服,明天換藍(lán)色的裙子。不過是把這種感覺搬到了路上。”
看春涓的博客,你會驚嘆:“你怎么會有這么多東西,好象每天都有得變化。”春涓大笑道,“你別忘了我是個在路上的人。”每去一個地方,春涓會帶上一個大包,除了日常生活用品,很多東西都是在路上邊走邊買的。“每到一個地方,我都盡量去體驗當(dāng)?shù)氐臇|西。穿當(dāng)?shù)厝说囊路?,品?dāng)?shù)厝说牟?,喝?dāng)?shù)厝藧酆鹊目Х?。我喜歡耳環(huán)和手鐲,每到一地,我就會買上兩三個,它們既精巧又經(jīng)濟,在路上“臭美”的感覺很好!
聯(lián)系上楊沐春涓,她剛從黑龍江漠河,中國最遙遠(yuǎn)的北國邊陲過完春節(jié)回到北京。很多年來,春涓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外過春節(jié)。
“馬不停蹄的生活,你真的沒覺得累嗎?”
“我不給自己定計劃,我不會告訴自己:今年一定要跑10個地方,5年內(nèi)要把地球‘干掉’。我會根據(jù)內(nèi)心的境況挪動腳步和停下腳步。旅行就像睡眠,想休息的時候就讓自己休息,睡到自然醒,再重新出發(fā),那個時候,整個身心和細(xì)胞才會是活躍的。”